這期有一個專題,特別引發我的好奇。它探討了,奇異、蘋果兩家傳奇企業,為什麼前者接班不順,走向衰敗,被踢出道瓊成分股,後者卻在接班後,登上全球市值第一?

副總主筆楊少強提出的觀點是:接班人像前任,或像自己。

奇異由發明大王愛迪生創立,曾是美國最指標的企業,MBA必讀管理範本。前任執行長傑克.威爾許,被譽為20世紀最佳經理人,全球管理之神。

他好強好勝,凡事追求第一,對績效落後者毫不留情,綽號「中子傑克」,形容他解雇無數。

他挑選的接班人,各方面都像他。根據《奇異衰敗學》一書描述,傑克的戰功與強勢,讓董事會自廢武功,淪為橡皮圖章;伊梅特也延續其作風,凡事由他說了算,不容異議。

作風相似,但環境已變,DNA太像,竟變傳承的詛咒。科技革命、金融海嘯……,變局越多,越不能仰賴明星領導人獨斷獨行。學前任做決策,加上董事會失能,讓奇異如同失速列車,20年市值跌掉8成。

反觀賈伯斯,挑選一個不像他的人。庫克也從來不認為,自己要變成賈伯斯第二。

在一場演講中,庫克提到:「我知道如果每天早上起床後,只是按照他人的期望或要求來規畫自己日程,一定會讓人發瘋。」「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去過別人的生活。不要一味模仿前人,硬是把自己扭曲成不合適的形狀。」

庫克接班這10年,碰到貿易戰、地緣政治、供應斷鏈、全球疫情,如果是賈伯斯,未必願意親力親為,穿梭於各國,精明且務實的做各種應變。此時,庫克不像賈伯斯,反而變成蘋果的最大資產。

當年台積電領導人張忠謀,挑選何麗梅擔任財務長兼發言人,何麗梅提出好幾個理由推辭,例如沒有留過學、對資本市場不熟等,張忠謀聽了這些理由,只對她說:「妳有妳的長處,我又沒有叫妳當別人,我只是要妳做自己。」

我們判斷領導者是否成功,常看他在位期間的財務數字。但這些接班案例告訴我們,評論一位領導人是否成功,不能只看在位時,還要看交棒後,他規畫的制度、人選,能否因應新變局。背影,才是最終的評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