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之間存有薪資差異,是眾所皆知的現實,但我還沒理解這個差距究竟有多大。

例如,就算是崇尚性別平等的芬蘭,男性的收入仍比女性高出三分之一;在英國和美國,男性較女性薪資高出三分之二;在荷蘭和奧地利,男性賺的錢比女性多出1倍;在日本,男性的收入更比女性高了3倍。

薪資不均代表有人才未被開發

這些驚人的數字,來自一份2017年的研究,作者為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教授克萊文(Henrik Kleven)和倫敦政經學院經濟學教授藍戴斯(Camille Landais)。各國男女的收入差異,並非出自同一份工作,而是整個勞動市場男女薪資的不均。

原因不只因為女性的平均薪水較低,更因為女性做了更多根本沒有報酬的家事。

這個巨大的差異,自然是一個平等問題;但若要進一步理解,這也是一個社會能否發揮效率的問題。如果日本整體男性賺的錢,比女性高上了3倍,代表多少的女性才能正被浪費?要是有機會交換角色,有多少日本男性可能會是傑出的全職爸爸?這些問題,同樣適用於其他已開發國家。

2022年1月,倫敦政經學院成立了經濟平等代表中心(H.E.R.),旨在尋找有效方法,能夠提升女性和少數族群在職場的代表性。

該中心推動了首批研究計畫,其中一項研究某間跨國大企業,在COVID-19疫情前的數據,試圖去量化有多少人才尚未被開發,由倫敦政經學院經濟學系教授阿斯勒夫(Nava Ashraf)、班蒂拉(Oriana Bandiera)、與博士生米妮(Virginia Minni)等人執行。

比較該跨國公司100個國家、10萬名員工當中,相同經驗的男女員工薪資,結果正如大家所擔心的,發現性別差異確實存在:男性的平均收入高於女性。

韓國男女薪資差異最大 日美緊追
韓國男女薪資差異最大 日美緊追(圖表製作者:邱韞蓁)

取代不適任男性提高生產力

不過,也有一些數據是違背直覺。在某些國家,薪資的性別差異顛倒了:女性賺的比男性還要多。而且女高男低的國家竟出乎意料,例如巴基斯坦,這裡只有極少數女性能從事有償勞動。

這該怎麼解釋?

簡單來說,在一個對女性就業充滿障礙的國家,能在跨國企業上班的極少數女性,表現一定非常優秀。這些職場女性容易升官,拿到的薪資也比普通男性員工還多。

從此可以推論,現在有一群女性正被排除在勞動市場之外,當她們有機會獲得有償工作,即便不是職場上的超級明星,她們的表現還是會超越一般平均。

女性參與勞動的障礙一旦被移除了,她們將會助攻雇主提高企業競爭力。

「一旦男女的就業門檻不相上下,」班蒂拉說,「一批資格不符的男性會退出勞動市場,由另一批合格的女性取代,整體生產力將能提高32%。」

提高的生產力比例達近三分之一,這還是所有國家的平均而已;在男女不平等更嚴重的勞動市場,女性勞動能提高的效率甚至可以更多,代表全球至今已經錯失了極大利益。

「每個人有各自擅長的事情,」班蒂拉說。「但是個人才能與分配角色不符的例子比比皆是。在所有角色錯置之中,性別不過是最明顯的例子。」

不管從公平性,還是經濟效益來看,消除男女薪資差異都會是最佳選擇。

然而,過去幾十年來,性別平等雖有進步,但速度卻是緩慢的。

如果平衡兩性的就業門檻,合格的女性取代不夠資格的男性,最後生產力將能提高三二%。

居家上班,兩性勞務更不平等

尤其疫情顛覆人類的工作方式,班蒂拉原本期望疫情能加速性別平等的推動,但英國財政研究所(IFS)的研究卻顯示了殘酷的結果。

當許多大人開始在家遠距工作,英國學校又被迫在2020年春季關閉,小孩只能待在家中。除了照顧小孩之外,家長幾乎快被家務事淹沒。

英國財政研究所資深研究經濟學家安德露(Alison Andrew)等人發現,在父親收入高於母親的家庭,男性做較少的家事,也較少照顧小孩,讓他們更專心致力於工作上,完成更多有償工作。這與經濟學的邏輯一致。

然而,即使在母親收入高於父親的家庭,女性仍然做了更多家事、更常照顧小孩;跟男性相比,她們能專心工作的時間也更少。可見,金錢對家庭確實很重要,但對於誰該負責照顧小孩,社會還是抱持著固執又任性的性別期望。

隨著時間推移,性別平等運動也持續推動中,特別是女性的教育程度。例如,現在在英國,女性比男性更可能取得大學畢業生資格。

不過,這是一場多點戰爭,男女之間的不平等問題,存在於社會各個角落、各領域,並不會就這樣自己憑空消失。